如果用味道来形容秋天,那就是“香甜”。
秋天,依然焦灼的烈日彰显着最后的热情,催熟了青涩的果实。空气中散发出浓烈的果香,浓郁芬芳,那丝丝缕缕的馨香冲进人的鼻腔,提醒人们即将到来的丰收。秋天,是收获的季节;那香甜的气息,或轻或浓,便是收获的号角。
秋天的风,是有色彩的,被它亲吻过的植物,从青翠的绿色,变成浓烈的金色或灼热的赤红,那厚重的色彩,尽情地渲染着辽阔的大地,使人感受到沉甸甸的收获。闭了眼,一幅幅丰收的画面在脑海中翻转:沉甸甸的红高粱压弯了秆,像一面面丰收的旗帜;黄澄澄的谷穗随风摇曳,翻起迷人的金色波浪;饱满的穗条上散发出成熟而谦逊的气息;肥硕的玉米饮了秋风这盏酒,笑得露出了金灿灿的牙齿;路边的山枣树上,鲜红的枣儿浑圆饱满,散逸出隐隐的香甜,像天上的星星一样,吸引着孩子们的目光……
果园里,挂在枝头的红苹果像女孩红扑扑的脸蛋,红彤彤的柿子像灯笼一样招人,黄灿灿的梨像一个个可爱的葫芦娃……不同的果园里,飘荡着不同的果香,连周边的空气里也弥漫着香甜,让人心生愉悦,连毛孔也舒展开来。
就连不起眼的野草也跟着香起来,甜起来,它们像是积蓄了一年的力量,想为缤纷的秋天献出绵薄之力,为浓重的秋天再加一笔色彩,为丰裕的秋天添加一份别样的馨香。于是,打猪草的孩子身上、镰刀上、竹筐里,全都散发着野草的芳香和清甜。
田间地头,缠绕在庄稼秆上的马泡成熟了,像一个个耀眼的金球;青色的羊奶瓜像一串串翡翠;紫色的野葡萄密密麻麻地串成一团,像黑色的眼睛……每一种野果,都有各自独特的滋味,在唇齿间和喉咙里弥漫消散,并在脑海中留下烙印。
溜进田野里的孩子们,在一条田沟里点燃起野草,将采摘下的黄豆、玉米、带着泥土的红薯,埋藏在火堆下炙烤,不大一会儿,就闻到了豆香,接着是玉米“噼里啪啦”的爆裂声,再接着是红薯钻进鼻腔的甘甜……它们依次在空气中泛起清晰而特有的味道,并混杂在一起,交织成一曲醇厚的丰收曲。
大地上的所有生命,似乎都想在金秋,这个收获的季节里,将生命的要义浓缩成一个最美好的味道:香甜。而所有的种子,在被埋进土壤后,也都怀揣着这个梦想,为了这美好的味道,饱经风霜,不畏雨雪。
如此,香甜的秋天,便是一个时令的结束,也是新生的起始。孙克艳